先说朱丽的妈妈,玛丽,45岁的时候,丈夫突然得病,死了,留下一男一女,那女的就是朱丽。男的是朱丽的哥哥,至今不结婚,只和一个女人同居,拒绝生孩子。养有两条狗。生活休闲无忧。但很少到养老院来看妈妈。即便一年来的等次,也只见他忙于和妈妈谈支票签名之类的活计,然后走人。冷血的好像不是亲人。而他,妈妈玛丽在养老院14年了,从来不带女人来探望过。
朱丽算幸运了,美丽优雅的她,也嫁了个英俊潇洒的军人,也生了一男一女,像她妈妈一样。可在她45岁的时候丈夫也突然癌症死去,留下年幼的孩子自己抚养长大。后来有过男朋友,但拒绝再婚和住在一起,只是男朋友而已。现在都是65-70岁的人了,还是以男朋友女朋友相称。
朱丽的女儿今年44岁了,读完COLLEGE,相当中国的高中以后,离开母亲和男朋友同居。大学毕业后就结婚。因为她拒绝生孩子,丈夫却想要有孩子的传统的家庭,认为那样比较快乐。但朱丽的女儿认为生孩子养孩子太辛苦了,而孩子长大到16岁就独立了,基本和你没关系。所以她决定一生不育,养条狗逗乐就够了。狗永远听话温驯呢。朱丽常这么调侃着自己的女儿。她女儿离婚后,再嫁,选择一个已经有过孩子的离婚男人,两人约好不要养孩子,所以才结婚在一起。如今她在政府工作,那男的在一家私人超市做面包。时不时牵着他们的狗儿来探望外祖母。
朱丽的儿子长的像她的丈夫,高大英俊很阳刚潇洒的那种男人型号。却娶了个很难看的女人:五官不正好了,脖子很粗短。胖胖的短短的身材,不长的肥腿。头发从来不能说有头型,像电影里中国农村某位养猪鸭的大嫂。据说她比他大7岁。第一次见他们俩来养老院看望外祖母的时候,我以为他们是邻居或同事而已,想到他们是情侣,自己的念想好像就沾污了某根神圣的关于爱的琴弦,生出一种罪恶的感觉来。他儿子在一世界级公司上班,长跑印度美国中国或奥大利亚或非洲。所以她和他一起跑世界。一回来就双双来看老玛丽。他们也下了决心,不要孩子。
朱丽几乎天天来养老院看妈妈。因为她就住在养老院附近,再就是她退休了,没有孙子女不养小狗,花园很小,67岁的女人,看就像55岁上下,有时候她的男朋友也一起来,或单独来养老院探望。有时候他们俩一起组织一些老人出游,到牧场看马看云看花开,有时候就和我们一起带老人到乡下吃冰淇淋,有时候组织老人到教堂参加各种音乐演奏会。他们做这些,全是义工。
前天我在客厅里和老人玩多米诺牌或读报闲聊星座预测。朱丽来了。要看看她的星座。对号入座下去。她长长的叹了口气。说海伦呀,你知道我退休多年了。一人生活,无聊得很。有孙子女来打理打理,逗乐逗乐,一直是我心切切的梦想,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,没有机会了,她说。我说,告诉他们你的希望。她说我说了一年又一年,都没有发生。。。现在已经过期了。。。没有办法,你无法理解他们,无法改变他们,只能接受他们的决定和选择。因为他们是他们。你是你。她无奈的说。微微而笑。很不得已的样子。
孩子,你的义务就是照顾他们长大而已。你要不要--能不能做祖母,不是你能决定的。因为那是孩子他们自己的事。与你无关。你只能希望他们如何如何,但你不能为他们做任何决定。这就是今日英国大多数家人的前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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